她好累……
明明一切事情都是岑溪帮她处理,她只是说了几句话,平日里不值一提的社交量,却让她累得喘不过气来,甚至岑溪跟她说话,她也频频走神,表情懒倦。
岑溪看出了她的不对,没有再和她说话,办了出院手续后,搀扶着她坐进了车里。
车子刚开出医院大门口,旁边就突然窜出一个佝偻的身影来,岑溪立刻一个急刹停住。
安秀英拦在她车前,蹒跚着过来拍着车窗:“安苳!安苳!我是你妈,你不能不认我!”
车子密封性极好,安秀英的声音很模糊,但安苳还是反应很大,转开脸不想看她。
一看到她,安苳脑子就会很乱。她想起沾着鲜血的水果刀,想到刀刃深入身体里的冰冷刺痛,想到岑溪被毁掉的绝望……
岑溪沉着脸,解开安全带要下去,安苳抓住她的手,低声哀求:“岑溪,不要去……我妈会让你很难看的……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岑溪反握住她,看着她的眼睛,认真地说道:“安安,我不怕,你也不要怕,好吗?”
说完便拉开了车门,从容下车,又立刻把车门锁上。
安秀英绕过来:“你不能带我闺女走!”
岑溪倚着车门,抱起手臂勾了勾唇:“不是我要带她走,是她要跟我走。她是个大活人,是谁说带走就能带走的吗?”
安秀英死死盯着她,想说“我去你家告你妈去,让她知道有个好女儿”,却又想起安苳那决绝的自残。
她不懂,安苳怎么会在二十九岁这一年,变成她完全不认识的样子。
她放弃和岑溪交流,继续拍车窗,老泪纵横:“安苳!你不认我这个妈……你忘了是谁辛辛苦苦生了你,把你养大,供你上学……要不是你,我能成这样吗?就算我有些话说狠了,你也不该不认我!你还有良心吗?”
“阿姨。”岑溪走过去拉住她,冷声说道,“看在安苳面子上,我再叫你一声阿姨。”
“要说良心,很不巧,我就是一个没什么良心的人。我只想安苳好,只想她好好活着。”
“你说她没良心,可她对你有一丝半点的对不起吗?这么多年她养着你照顾着你,有没有过一句怨言?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,对你最好的人。”
“而你呢?你却把所有的不幸都归于她身上,这对她公平吗?你今天这样可以怪你父母,怪你弟弟,怪你丈夫,但唯独怪不到安苳头上。”
“你自己要生孩子,这是你自己的决定,和安苳无关。她都没怪你,你好意思怪她?”